【あんスタ/りつかさ】生
凛司的恶魔paro...( 一直觉得凛司是「如果凛月是活在地狱的吸血鬼,就算是痛苦的永生司也会一直陪着他」的感觉,于是就有了这篇。
*想说的是每天看起来活得平淡幸福,但其实并没有感受到"爱与被爱"的司糖*
想要的感觉写不出来ojz 其实这篇是元旦贺文,原本打算早点发的可是都怪我鸽了太久,emm还好今天还是元旦!(
又烂尾了真是非常抱歉;;;; 祝各位新年快乐
*严重ooc预警
↓
*
活着,是痛苦的,令人喘不过气来的。
生活,是令人恶心的,厌恶的。
是这样的吗?
那么死,是什么感觉的呢?疼痛?
不甘?
不舍?
后悔?
这些复杂的问题,朱樱司原以为在那辆深蓝色的卡车朝自己接近时,在刺鼻的烟雾与腥甜的血泊中,会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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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今天玩得很尽兴呢!”
“我也是,那么,明天见。”
朱樱司手上提着刚刚从祭典捞回来的一袋小金鱼,披着和他的发丝掩映生姿的大红色羽织,踩着“咯咯”的木屐,挥着手和友人道了他尚在人间最后的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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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请问您是…?”
朱樱司抱着满腹疑惑,小心翼翼地探着头和眼前的人搭话。
“哟~还真是,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不珍惜生命的啊~ 工作量多得老爷爷我都透不过气来了。”
司眨眨一早因为搞不清现况而撑得老大的眼睛,张张嘴却连自己要说什么都不确定。
“请问您是…那个….人类吗?”
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终只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就这么堂堂正正,肆无忌惮站在他面前的人,或者说是“生物”,长着一张俊俏的脸,看来也只不过十来二十岁。而那张引人注目的脸上,若隐若现地显露出一些不属于人类的裂纹。有着柔软细滑的黑色发丝,略嫌过长的轻轻垂在两鬓,白哲的肌肤衬得他猩红的眼瞳更加魅惑人心,几乎没有一丝温度的脸上,勾起了不屑的訕笑。
从背后延展而出的,是一双有着像他的发丝一样浓黑的羽毛,像是鸟类一样的羽翼,呼呼地搧动着,流动的风声夹杂着他本人幽幽的香气扑面而来。
那只生物似毫不在乎地转过头来,换了个站姿懒慵慵地靠着被冷漠的白光投射着,惨淡得冷人毛.骨.悚.然的房间墙壁。
“也许是~但也许不是~谁知道呢?”
带着轻松且清朗的嗓音,打算就这样含混过去。
“嗄?”
司皱了皱秀气的眉,听完对方似是而非的回答后,更加一头雾水。
“反正以前大概是吧,现在不是了。”
对方似是玩厌了的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写了满面的不屑。
“于是,为什么要寻死呢,朱樱司——ス~ちゃん?”
那只生物凑近司的脸庞,距离近得能感受到他喷洒在耳侧,温热的鼻息。
司一时愣住了,比起对方的问题,他更在意的居然是对方使用的称呼。ス~ちゃん?明明是连对方姓名都不知道,第一次见面的人。为什么对方却知道他的名字,还叫得这么亲昵?
连自己都不察觉的时候,司已经紧紧拽住了对方的衣袖,
“拜托了,先生,您是谁?这里又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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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现在就必须得出发吗,朔间先生?”
酒红色头发的少年歪了歪脑袋,湖水一样清澈的堇色眼瞳包含圝着好奇与疑问,看向了朔间凛月。
“别叫我的姓,随便叫点什么就好。”
他摇了摇头,似乎对眼前这个小不点非常不满意。
“那么、凛月..先生,现在就要回去…人间了吗?”
朱樱司似乎有点紧张,半低着头,双手紧攥着衣角。
“那你以为现在要干什么呢~要是找不到原因的话你以后就只能徘徊在生与死之间,永远留在老爷爷身边了哦~”
朔间凛月稍微低了低身子,伸出温暖的手心揉乱了司柔顺的头发,稍稍低沉的嗓音像是蛊魅一样繁绕在耳边。
司被头顶的温度吓了一跳——原来恶魔,也有这般令人安心的温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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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朔间凛月是恶魔,掌控生死的那种。
“要不是ス~ちゃん这种明明舍不得人世却执意要自杀的小鬼,我才不用跑这么麻烦的一趟呢。”
凛月打了个呵欠,眯着眼睛抱怨道。
“凛月先生,十分抱歉…事实上我也不是想死的。只是,司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舍不得什么。那样的生活,大概不值得我留恋了才是的吧。”
司咬咬牙,有点愤概。
“所以~?因为你觉得那个世界无趣,于是就像个傻圝瓜一样跑去死了?”
又打了个呵欠,凛月似是闲话家常地说道,毫不避忌。
“……也许您会觉得司很懦弱吧,但是….”
司抿紧了唇,却不知如何为自己辩解。
他不想死,可是活着也没有意义。
于是迷迷糊糊,就这样死了。
“我说啊….”
朔间凛月好似又说了什么,但是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把他懒慵慵的低语盖过,把司鲜红的羽织吹得啪嗒作响,只听得只言片语。
“您说什么?”
司抬起手臂挡住眼前吹得他眼睛生涩的狂风,扯着喉咙的同时也不忘压低身子,让自己尽量贴近凛月的背脊,手紧紧抓圝住了他漆黑的羽翼。
乘在恶魔的背上,在喧闹的万家灯火之上,宁静的点点星斗之下飞翔,是朱樱司这辈子、不,是在他死前都没想过的事。
而搭着一个要不是自己告诉他他都不知道自己死了的少年,看着他比满天星辰还灿烂的笑脸,像个孩子一样伸手想要触碰到夜空,是朔间凛月长久以来连把它当作笑话都嫌弃它白圝痴的事。
但它们正在真真切切的发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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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看吧,生前有什么愿望?”
一小时前,恶魔曾经这样问他。
“嗯.....那个、特别的愿望倒是没有…不过,从小就觉得星星非常漂亮动人,想要有一天能够触碰到它们呢…非常的不切实际吧?”
司撇着嘴认真的想了半天,最终憋出自己听起来都觉得天马行空的“愿望”来,泄气的鼓着脸颊呼气。
“嗯?”
朔间凛月深不见底的红瞳里盛满了鄙夷,
“就说ス~ちゃん是不懂事的小孩子嘛~连遗愿都是那么幼稚的东西吗?”
仿佛间,凛月的眼里好像闪过一抹光晕。
司的愿望是幼稚的,像闪着纯澈光芒的五彩琉璃。
只要有那么一点光源,就能让切割面互相反射,发出耀眼的光彩。
那些光,纯净、美好,闪耀得刺眼,灼热得能烧伤皮肤。
朔间凛月很讨厌,但他又好像没那么讨厌。
“想摸星星是吗~?来,坐上来吧。”
恶魔叹了口气,
“摘星什么的老爷爷我可做不到,近距离看的话还勉强可以的。”
“咦、真的可以吗?”
“就算是恶魔,承诺我还是一定会遵守的。我说到做到。”
于是恶魔,就带着他天真幼稚的小王子,翱翔在辽阔的、无边无际的一片漆黑里。
此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哦,对了,替小王子找出那个缠绕他徘徊在生死之间,让他无法离去的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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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樱司从来都没这么疯狂过。
说是“疯狂”,其实也没多疯狂。
只是对于他这个朱樱家的独子,家族集团的继承者,学校里品学兼优的学生,这一晚的经历,对他来说,已经够疯狂的了。
先是好好的跟着交通灯过马路被撞,无缘无故半死不死的遇上这个自称恶魔的生物,再后来,跟着这个恶魔,去看漫天星光、在湿冷的夜空中高举双手狂呼,想象自己成为那璀璨糜烂、自圝由自在的一员。
也许恶魔,也没那么“恶”吧?
人们都害怕恶魔,觉得它令人恐惧,令人退缩。
但其实,恶魔也是有温度的,他很温暖,他带着他去看星星、去摸星星、去成为星星。
自初中以来司就不敢对任何人撒娇,就算自己的父母亦如此。他们说他是家里独子,应该承担起责任,独当一面。
但是他们又有没有想过,其实司也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啊。
“乖~ス~ちゃん真是个爱撒娇的孩子啊。”
恶魔喜欢摸着他顺滑柔细的发丝,“诬告”他是个爱撒娇的小孩。
是这样的吗?朱樱司有点疑惑。他已经不知道任性地撒娇,得到纵容的感觉是怎样的了。可是眼前这个人,好像让他重新感受到那种感觉,重新燃起了那团火,重新让司感到,心里某处被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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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圝点。
“呼..呼哈....”
打落在背脊的湿热搔得凛月痒痒的,盯着靠在自己身上的人的脸,嘴角忍不住扬起了一个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弧度。
一片夜色中只有银白色的月光,伴着点点繁星从两人头顶枝叶交错的茂叶间稀稀落落地洒进来,悄悄点亮他们的心房。
温柔的月光将凛月身旁的人儿包围,一头红发在索然的黑夜里显然无法不引人注目。百无聊赖的朔间凛月居然鬼使神差的看向了那个,睡得一面安稳的小少爷。
苍白的指尖带着些许秋日的凉意穿梭进绛红的蓬松,馥郁的馨香挂染于发梢间。
这么近着一看才发现,眼前人有着秀气的眉毛,不算高圝挺但线条硬实且优美的鼻梁,柳垂一样单薄的嘴唇像柔软的玫瑰花瓣,水嫩而甜美。
凛月的指尖抚上了淡红色的唇圝瓣,轻轻摩挲着。柔软而湿圝润的触感让他想起清晨挂在花瓣上的第一滴露珠,如对待至宝般珍而重之。
目光越过吹圝弹可破的苹果肌,在那坚定的双目间驻足。长长的蝶睫阖着,柔美的光晕轻轻衬托勾勒着这个少年的五官,稚气、天真无邪、秀丽,却又英气。
凛月盯着那双紧闭着的眼睛,想起了它们的澄澈无暇。朱樱司的虹膜是紫色的,像紫罗兰、像晚霞、像云彩。
但它们又是那么的不一样。比起紫罗兰、比起晚霞和云彩,司的眼睛更纯净,清澈见底,每每和他对上目光,就像他毫无预兆的撞进心房,真挚得令人害怕。害怕在那清澈的眼眸中,看见最真实、最原本的自己。当那时候就会发觉此刻的自己,有多么的狼狈不堪。
弧扇形的睫毛轻轻抖动着,缓缓地睁开,猝不及防的撞进凛月的眼底。
“…?”
那双丁紫色的玻璃珠子带着些许疲倦,对上了凛月的眼睛。
“?!”
突然被一对安详恬静的眼瞳对上,冷静如朔间凛月也不禁慌得心神紊乱。
这个小少爷的眼睛真是太令人讨厌了,那双浸着星海的眼睛,光是对望就让人沉溺其中,光是四目相对就让人感觉被什么柔软而美好的温暖包围。
朔间凛月真的很讨厌。为什么要让他这个经历了无数寒风刺骨的黑夜的恶魔,碰上这般令人不舍的温度呢?
他会舍不得啊,舍不得让他离开,舍不得让他生,舍不得让他死。
“….早、早安,凛月先生。”
司抬起左手揉揉有点酸涩的眼皮,端正乖巧地问了好。
“说什么呢ス~ちゃん,现在还只是凌晨哦,再睡会儿吧~”
凛月说着,又忍不住伸手去捏司红扑扑的双颊。
“啊,凛月先生请不要捏我的脸颊!”
似乎很不满被当成小孩子,司拧着头躲避凛月的“攻势”。
原本还有那么万分之一的睡意,这一捏可好,司的睡意全飞了,跟着往南方的候鸟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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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五点。
这天天意外的亮得挺早,吸入肺部让每一根肋骨都染着刺骨寒意的湿冷空气又让两人都清醒了不少。
“唔.....还真是刺眼呢~”
凛月眉头紧皱,双臂挡在脸前试图遮住明明不算强烈的亮光。
“凛月先生不喜欢晨光吗?”
从单薄的眼皮透进来的光好像暗淡了那么一点点,凛月悄悄睁开一只眼睛,司逆着光,站在他的面前。
....好似那个和他——恶魔对立的存在。
“ス~ちゃん有听过喜欢日晒的恶魔吗——?”
凛月依然一手遮在脸前,另一只手去抓朱樱司的手,把他拉近自己。
“先生…我们是不是该做正事了…?如果一直无法完全死去,会变成孤魂野鬼的吧…”
司很无奈,其实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只是这里不是真正属于他的地方吧,心里总有难以言喻的违和感。
好像....有点空虚、有点寂寞。
……那么,凛月先生也是吗?在自己到来之前,他又只身一人经历了多少无人知晓的黑夜呢?
“呵....秋天的清晨居然也这么冷啊..”
司没有抽回被凛月握住的手,而是对着空出来的那只手呵气,然后手心包覆住两人紧扣的十指猛搓,想要让冻得通红的双手暖和起来。
“ス~ちゃん….就那么急着离开吗?”
凛月的双目失焦地盯着司白哲的双手,因为空旷的山顶湿冷的空气而冻得僵硬的指尖,为了让身体发暖而不住原地跑的小动作,突兀地开了口。
“诶...啊?”
司愣了愣,恶魔原本就是遣返死人的存在吧?如今他眼前这位恶魔,居然问他是不是“急着离开”,字里行间透着隐隐的任性与不舍。
生气勃勃的朝圝阳从大地的一角探出头来,清晨五点的城市只能看见脚步匆匆的少数上班族,偶尔有“轰轰”驶过的列车,世界的创造仿佛还未完成,唏嘘淡凉之间却带给人一种安稳的实在感。
——就像,这个世界只属于他们两人。
“…..凛月先生,司真的死了吗?”
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反而是司先抛出了一个疑问。
朔间凛月却看似毫不在意,
“是喔。ス~ちゃん死了呢。”
轻描淡写得如云烟。
“…..那么,如果找到了那个让我不舍的缘由,我就要彻彻底底的离开这个世界了吗?”
“大概是吧~不过我忘了和ス~ちゃん说喔,恶魔偶尔也会大发慈悲,把那些可悲的人们回放到人间去呢~”
凛月眨眨眼睛,笑得狡黠。
“?”
朱樱司有点意外,撑大了水灵灵的眼睛,
“什么…那就是说,我也有机会回到人间吗?”
“就是这样~不过老爷爷我可是从来都没干过这事的坏恶魔哦。那些可悲的人们,全都会被我遣返,然后开展新的生命。比起继续过令自己失望的人生,这样,不是更好吗?”
血红色的瞳孔里盛着明显调戏的意味,而司却从中看到了这双眼睛的主人想要极力隐藏的悲伤。
“……”
司没有再接话,而是缓缓在凛月身边坐了下来,握着的手始终没有放开。
他们就这样并肩坐着,静静地看着这个城市、这个自己曾经存在过的世界。
天渐渐地亮了起来,骄阳就像是在漆黑的房间里被燃点起来的小蜡烛,温暖的光从远处的角落扩散,慢慢晕染整片淡灰色的天空。
夜色就像被泼了清水的水彩画,在人们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的,轻轻的,被那一抹霞色掩盖过去。
司眯起了眼睛,一语不发的望着天空。此刻的他们离天空是那么的近,又好像远在眼前。
淡淡的灰蓝色像被雨水洗刷过一样发白,冷得令人不安,但与那和煦的暖黄色混合的接合处,又好像并没有那么突兀。
——反而,和谐得令人意外,和谐得令人安心。
如镜湖一般平静澄澈的天空没有一朵云,就这么静静圝坐着看天,似乎就能赶走一切烦嚣,回到最纯净,无忧无虑的时光,切身的体会到世界的美好。
盘旋在身边静谧的氛围总容易让人想起许多有的没的,可能是被这舒心得让人几乎要忘掉自己存在的景色迷住了,又或许这就是他的本意,司干咳了两声,舔圝了舔干燥的嘴唇,带着少许沙哑的声音开了口,
“先生…凛月先生也是....您也已经死了吗?”
凛月愣了一下,大概是想不到对方会突然冒出这么一个问题来,他勾起嘴角笑笑,
“怎么,看着这么漂亮的景色,开始留恋生命了吗?”
嘲讽似的回应。
不是不想回答,也不是故意要调嘲这个红发的少年,而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只记得在许久以前,自己好像死了。当时也有那么一个自称死神的人告诉他,自己就是他的替代品,因为自己没人爱了,被这个世界遗弃了,所以就必须来取替他,看这无常的轮回,让人不能呼吸的沉重。
凛月松开了和司相握的手,夜空一般的羽翼把自己包裹起来,
“太阳出来了~恶魔要睡觉啦,晚安,ス~ちゃん♪ ”
为什么要拒绝别人的温暖呢,为什么要把内心紧锁起来,为什么不让他进到心里呢?
——因为害怕失去,他始终不属于自己,他是属于光明的。
所以自己才那么讨厌光啊,擅自的照进心里,挡都挡不住,又擅自离开,留都留不住。
“诶嘿.....凛月先生...”
那个固执的少年,一意孤行的拨开他的羽翼,钻到凛月身旁,把他挣脱后逐渐降温的手又重新握紧。
“凛月先生,您其实一直在骗人吧。”
司冷不防冒出这么一句话,他盯着凛月的脸好一阵子,随后像撒娇的小奶猫一样,双手环住凛月看似单薄却意外地结实的腰圝肢,一下子把头栽进他的胸膛。
“…….这是在干嘛呢,ス~ちゃん…..啊,我懂了,你是在撒娇对吧~揉揉~揉揉♪”
朔间凛月的心动摇了一下,像警报讯号三级的地圝震。
臂弯里的小人抬起眉清目秀的脸庞,紧锁的双眉,坚定的眼神好似能看穿人的心思,让人退缩。
“凛月先生您,其实不是恶魔吧。”
坚定不移的语气。
“哼~ス~ちゃん凭什么这样说呢~?你看,我有恶魔的黑色翅膀、还有能吸血的犬牙~现在就把你吃掉也可以喔♪”
凛月又搧了搧黑羽,张大嘴巴作势要把司吞入腹中。
金光斑斑驳驳地洒落在浓稠漆黑的翅膀,点点光源就像是不小心被打翻在黑色幕布上的金粉,美得让人屏息。
司忍不住伸长手抚上了那双羽翼,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梳顺柔圝滑的羽毛,他一时玩心大发,把五指伸到光晕所照之处,用力撑开又紧紧攥成拳,像是与光影玩游戏的孩子。
“司还是不相信。恶魔….绝对不可能有这么温暖的体温,不可能会那么温柔地摸司的头发,更不可能会载着人穿梭在寒冷的黑夜,带着他去看星。”
他笑得灿烂温暖,像天边几乎完全升起的朝圝阳。
“如果您是恶魔的话,那就来把我吃掉吧,反正已经死过一遍了。”
“年轻人最好不要那么自大喔~我真的会咬下去的。”
凛月说着,双眼紧盯着那水润饱满的双圝唇,不自觉的缓缓向司靠近。
粉圝嫩唇圝片像漂浮在潺圝潺流水之上的花瓣,看着柔软而甜腻,品尝起来也肯定如此。
司貌似因为凛月悉悉率率靠近的动作以及带着些许危险的笑意的眼眸而惊讶,在对方轻轻靠近的瞬间把纤长的蝶睫紧紧闭起来。
“……”
温热的鼻息在司的面前停住了,细细碎碎的打落在他鼻侧。他心有余悸的睁开眼睛,发现凛月就近在咫尺。
“!”
吓得又赶紧闭上眼睛。
司有点后悔,要是这个恶魔真的咬下来那怎么办?他紧圝咬嘴唇做好了疼痛突袭的准备,甚至在脑里快速的演练了自己被咬得支离破碎、血流成河的样子,不禁浑身发抖。
但预想中的痛感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贴上唇圝瓣的,湿漉漉而温润的感觉。
甜甜的,有点像草莓蛋糕的味道,还带着清幽的花香。原来凛月先生也和自己一样喜欢吃甜点吗?
……等等,凛月先生的味道??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司立即睁开双眼,眼前的人像是恶意调戏够了似的直望着他,毫不掩饰眼中的笑意。
“ス~ちゃん的味道真好~多谢款待♪”
朔间凛月舔舔沾染对方津圝液的双圝唇,挑逗至极。
这真是...十分糟糕了。自己居然不由自主的吻上了人类少年的唇圝瓣,平静的外表下,掩盖着一颗山摇地动的心——朔间凛月的心跳警报——十级。
哼,打从那从没离开过的黑夜降临以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感受过心脏的跳动了——朔间凛月有点兴奋。
***************
这是....没有被吃掉…?
不,比起这个,恶魔吻了他对吧。
他被恶魔吻了。
对于这个完全超出预想中的举动,司的手颤抖着抚上了自己的唇——上面还留有温度,暖暖的,温热的,凛月先生的吻。
他犹豫着抬起头,灵动的眼睛眨巴了几下,战战兢兢的对上了那双满是笑意的眼瞳。
对方一手撑在屈曲的膝盖上支着下颔,一双好似要把人吸引进去的魅瞳直勾勾地看着司。
怦怦。
是什么声音呢,似乎有什么,在自己的体内猛烈摇动着。
司像是回礼似的鼓足勇气与凛月四目相投——
——糟了,完全移不开目光啊。
自己像是被下了蛊一样,目光无法从那人秀逸的脸庞挣脱,可又害怕对上他那双像草莓糖浆一样甜腻,像躲在暗处的猎狍一样危险的眼睛,只好无处可逃的在他的五官间游走。
静静的掠过他的眉毛,清秀而干净。微微向上扬的眉尾让凛月看起来像一个调皮的小孩子,更添懒慵的感觉,却又带点挑衅的意味。
轻轻的飘到他的鼻梁,线条直挺而柔软,让这个人浑身散发着的优雅气息更加明显,像一个端正有礼的绅士。
更加无法忽视的,是与恶魔白哲得几乎能透光的皮肤成明显对比的双圝唇。贴近齿间的唇圝瓣部分微微泛红,像晕染的水彩一样,外唇的部分侧渐变成粉圝嫩的淡粉色,比起内唇似乎来得更加干燥。
貌似意识到对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唇上,凛月伸出湿圝润的舌尖舔圝了舔双圝唇,又轻圝咬了一下唇圝瓣。
对于对方这个表明已经看穿了自己小心思的动作,司毫无抵抗力——太色气了啊。
于是在那无形的威胁中,司便乖乖的对上了凛月双眸,而那双眼睛比起对方脸上任何一处都要来得更糟糕。
——一旦对上,就无法逃脱。对司来说绝对是极为糟糕了。
镶嵌在俐落的逸眉下的,是一双令世上最富有经验的宝石鉴定家都会为之惊叹的红宝石。
这肯定是造物主的恶作剧。在那原本什么也没有的空洞里,小心翼翼地嵌上了两颗完美切割的红宝石,而这双红莲,属于恶魔。
以前为着上流社会间的交流而去看的宝石展,什么青金石、玛瑙、橄榄石、血红的、酒红的、鸽血红的刚玉….全都比不过这双眼眸。这双赤瞳,是世上所有宝石曜石都不能媲美的。
它们似行云流水般溫柔,又像熊熊烈火般深情。
是因为这对琉璃被染上的是代表欲圝望的赤红色,还是自己小小的私心呢?朱樱司总觉得,它们莫名的——色气。
被落在头顶上的视线看得炽圝热难耐,就像心中被烧得轰烈的疑团,便像无畏无惧的初生之犊一样开口了,
“凛月先生…您喜欢司吗?”
而这个问题就像是早就被对方预料到似的,猩红的眼里没有一丝动摇,只是勾起嘴角笑了笑,
“也许是~但也许不是~谁知道呢?”
几小时前听过的回答。
少年像是死心不息的紧追不舍,
“……那么,您愛我吗?”
司的问题显然是出乎凛月意料的,那双冷如刀锋,又柔情似水的眼里,泛起了一丝丝涟漪。
“…….也许吧,我也不知道。”
几乎毫无变化的回答,但当中却多了几分犹豫。
司的眼里盛满了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落寞,他紧圝咬嘴唇,随后像是恍然大悟般,愤然一把抓圝住凛月的衣领,仰头,吻上了对方的唇。
“!”
这次凛月确确切切的被眼前这张被放大的秀丽脸庞的主人吓到了,以至于在对方喘着粗气放开他的时候,他才清醒过来。
——清醒到,他终于知道那束光,已经溶化重重冰冷的枷锁,直射圝到他的心房。
已经无法抵抗了,那是无论他关上多少重厚重的铁门都无法阻挡的温度。
于是他顺着对方半低着头红着双颊的姿势,揽上他纤长的脖颈,舌尖轻轻一勾,便稳稳地含圝住了那片柳唇。
止于蜻蜓点水的轻吻。
“…….先生…有令凛月先生从这名为『恶魔』的身份牢笼中拯救出来的方法吗?”
更加贪心的啄吻。
“….不知道呢,那个人…他说,我没人爱了,被世界遗弃了,所以才沦为恶魔的。”
“那个人?”
“嗯…我是那个人的接替者,接替他成为恶魔的人。”
赤眸中的神采慢慢黯淡下来,凛月捧着司的后脑勺想要再次索吻。
“…等等,凛月先生,那么如果、您有了接替者的话也能从这段冰冷寂寞的时光逃脱了吗?”
“什么..?”
这他倒是没想过,想不到眼前这个小少爷也有脑筋急转弯的时候呢。
“大概是吧。”
无奈中又带点唏嘘。有谁会愿意舍弃自己的生命去解救他这个万恶的恶魔呢?听到少年这个提议的时候自己居然闪过一丝期待肯定是疯了。
“….那么如果司、如果司把生命分给您一半如何呢?”
沉默了好一阵子,一开口就是如此爆炸性的发言。
懵懵懂懂,却又足够成熟理智。
“你...”
“司愿意来作凛月先生的接替者,可是、可是要是司来到这里而凛月先生回到人间的话,司就不能见到凛月先生了。也不能跟着先生去看星、看日出、拥抱您。”
凛月刚想开口说什么,便被司一股脑儿的热血打断。
“所以我在想,要是把司的一半寿命给您的话,那么我们就能在一起了。一起回到人间,或是一起留在这里。”
“…ス~ちゃん是笨蛋,这件事才没有这么容易。”
双臂不自觉的把司搂得更紧,凛月奋力撑大眼睛令眼里什么湿圝润微温的液体不至于夺眶而出。
“嗯,是吗?那么就这样也没关系。”
司苦笑了一下,捂得暖烘烘的手颤抖着抚上凛月的脸颊,
“如果先生想要留在这里,又或是无法离开的话,司也会一直在身边。”
盛满一对冷红色琉璃的清莹秀澈的玻璃碎片无声地掉落,划过白哲的脸颊,只留下冰凉的痕迹。
“凛月先生,鄙人朱樱司,余生…不、往后的时间里也会一直待在您身边,就算将来司不在您身边了也会一直在这里的。”
司伸出纤长的食指,轻轻点在了凛月的左胸。
那里藏着一颗剧烈跳动的心。
“老爷爷已经在黑暗的角落里待太久了,即使有光,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凛月无奈地笑笑,伸手摸了摸司的发顶,修长的手指滑进柔顺的发丝,发梢像柔软的猫爪子一样,搔得他心底痒痒的。
“如果先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那就让司牵着您的手,领着您回去。”
司伸长手勾着凛月比自己高出3公分的白净的脖颈,在微风中静静地飘扬的酒红色发丝跟着其主人的脑袋抵上对面黑发人的前额,
“如果凛月先生没有能回去的归宿,就让司成为您的.…唔…”
无数的晶莹如被调成静音的雨滴倾盘而下,划过流畅的面部线条,描绘着紧密贴合的唇圝片,濡圝湿了干燥的唇圝瓣。
“唔…如果、如果先生没人愛了那就由司来愛您,永远的。”
“ス~ちゃん是笨蛋笨蛋笨蛋,我怎么可能会让ス~ちゃん沦为恶魔呢,因为有我愛着ス~ちゃん呀。”
「滋滋...」
恶魔身后,有什么原本柔韧又坚不可破的东西正在溶解。
“啊、好痛好痛...”
扭头看着那双能包裹两人的翅膀的黑色羽毛正随着微风摇摇欲坠,撑起羽翼的软组织也在渐渐衰落,最后完全消失。
“!凛月先生!您还好吗….”
司急忙伸手抚上凛月的脸颊,轻轻抬起他的脸关心着他的状况,却被他身体产生的变化愣住了。
攀附在恶魔脸上的青色纹路已经完全退去,只剩下一张稚气干净的脸庞。
“ス~ちゃん真是闪闪发光得刺眼啊…要把老人家烧成灰烬了…不过即使是这样的感觉我也不讨厌就是了♪”
“…..凛月先生,果然非常漂亮呢♪”
司顺着凛月的话笑了笑,又主动吻上了对面黑发少年的唇圝瓣。
澄澈的天空已经完全亮起来了,几小时前还一片令人绝望的晦暗被燃得熊熊燃烧的火把点亮,橙黄色的暖阳带着秋日的暖意沁入心里,阳光灿烂得耀眼,世界美好得让人留恋。
——原来无论是活着还是死去,“愛”在身边就是最幸福最美好的事。
朱樱司找到答案了。
*
挂着晶莹的水珠的睫毛以几乎察觉不到的频率抖动了几下,红发少年在松软温暖的被铺中睁开了眼睛。
“唔....早安,凛月先生。”
“嗯,ス~ちゃん早安~”
干净的阳光从挂在窗边的蕾丝窗帘斑斑驳驳地洒进来,照亮了房内洁白整齐的双人床。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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